湛蓝的大海，朱黄色的腰舟，海面上浮浮沉沉的黑色身影，这便是济州的象征——海女。海女在海底屏息而生，获取生活，海洋既馈赠以其珍宝，又夺走她们的生命。因此，她们必须学会控制自己的欲望，了解自己的呼吸，否则会被赖以生存的大海吞噬。以济州海女为素材拍摄的影片《水下呼吸》在2016年的全州国际电影节上获得了韩国特别奖和CGV艺术之家(CGV ART HOUSE)发行支援奖。初秋的一个暮霭时分，我们《济州周刊》有幸采访到了前来参加电影首映式的高希英导演，听她为我们娓娓讲述她与海女们朝夕相处七年的动人故事。

导演高希英

   1. 您作为济州岛出身的导演，一定对济州岛的很多方面都非常关注，但为什么在济州岛众多的素材中选择了拍摄济州海女呢？
   刚开始是我个人原因。作为电视台作家，我非常努力地工作，别人甚至都叫我“铁娘子”，但在我四十岁的时候却接到了罹患癌症的诊断书。年轻时觉得无聊而压抑的济州岛，在接受抗癌治疗时却异常思念，尤其是济州岛的大海。所以为了看海，我暂时回到了故乡，到了海边，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海女。实际上从我小时候起，她们就一直那样存在着，但是我都视而不见，只有在我身心俱疲的当时才第一次真正注意到了海女。我因为得了癌症对死亡非常恐惧，但是，是什么力量促使海女们战胜死亡，日复一日地跳入那犹如坟墓般的大海呢？对此，我非常好奇。

   2. 您为什么选择了牛岛？
   据说，牛岛是海女的发源地。牛岛海女技术高超，出 家(离开济州本岛的)海女最多。而且牛岛最好地保留了海女的原生态。几乎每家每户都有海女，因为牛岛海女非常强势，俗话说，牛岛海女们坐过的地方寸草不生。正是牛岛海女们这些独特的魅力让我选择了牛岛。但是拍摄并不是一帆风顺的。最早的两年我甚至都没能打开摄像机，因为海女们非常敏感，甚至说要砸碎我的摄像机，我屡次遭到拒绝。在我职业生涯的25年期间我到过形形色色的现场取材，甚至为了拍摄纪录片，在无人岛与100只猴子一起生活过，但这次是最艰难的。

   3. 当海女们知道自己的故事被拍成电影时，她们的反映如何？
   后来海女大姐们看到我这么辛苦终于同意让我拍摄了，但是当电影快要上映时她们又非常担心，影片中的海女主人公甚至对我说：“不在济州岛上映不行吗？”被人们说来说去实在是件很痛苦的事。听到她们这么说，我非常心痛，极力劝她们应该战胜世俗的偏见。旁边的西班牙画家爱娃·阿米森(Eva Armisen)也流着泪对海女们说：“你们知道我看了电影《水下呼吸》，看到你们的样子之后，获得了多么大的勇气吗？是你们给了我力量，我才能从遥远的西班牙来到这儿，拿出点儿勇气来吧！”

   4.  有人说《水下呼吸》是关于欲望的故事。
   长久地屏住呼吸后潜入水中，按照在水中停留的时间长短，海女们分为上军、中军和下军。这种等级秩序不是依靠努力就可以超越的，海女们认为是上天赐予的。海女经常要克制想在水中屏气更长时间以采取更多海产品的欲望。在海女们之间水下呼吸是禁止谈论的。每年都有海女发生死亡事故，我经过7年的观察发现： 50%都是因为水下呼吸的原因。年长的海女经常对年轻海女们这样说：“到了海里，欲望不要太大，在你呼吸恰好能承受的程度下回来，那样大海会成为你的游乐场，要想多捞一些的话，大海会完全转换它的表情。” 遏制欲望的方法，向海女学习呼吸的技巧，这就是《水下呼吸》的主题。

   5. 听说在海外的反映也很好。
   《水下呼吸》在仁川纪录片发布会上发布之后，引起了许多电影相关人士的关注，与瑞士代表电影公司First Hand Films签订了合约，在瑞典的 UR TV和意大利的Televisione Svizzera Italiana电视台也将上映，香港航空公司负责在飞机上放映节目的公司也购买了版权。现在正与美国及欧洲等15个国家商讨销售协议。因为我住在中国，所以打算直接提供给中国和日本。

(翻译：王艳）

高昭瑛  jejuchina2010@gmail.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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