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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放的王者——光海君
  • 作者 : 王天泉
  • 发布时间 2014.02.05 13: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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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飞雨过城头,瘴气薰荫百尺楼。

 沧海怒涛来薄暮,碧山愁色带清秋。

 归心厭见王孙草,客梦频惊帝子洲。

   故国存亡消息断,烟波江上卧孤舟。”

三百七十多年前(1637年),一个丧妻失子、双目失明的老人在流配孤岛的舟中,面对苍茫海涛,写下了这首悲伤惨恻的诗,他就是朝鲜第十五代国王——光海君李珲。1623年,即位十四年的光海君被幽禁的仁穆王后和反对他的大臣逐下王位,遭受了胜利者的羞辱后被当场用石灰熏瞎了双眼,流放于江华岛,世子李祬和世子妃则被流放乔桐。不出一年,忍受不了屈辱的流放生活,多次自杀未遂的李祬夫妇从亲手挖的地道中潜逃被捕,三天后就被“念及亲情”,“大恩大德”的堂兄弟——朝鲜仁宗法外开恩,奉旨自缢了。数月之后,失子之痛和流放的艰辛又带走了光海君的王妃柳氏,只剩下双目已瞎,丧妻失子的前国王独自面对十八年漫漫的流配岁月。

1627年,丁卯胡乱发生,担心光海被清人利用,东山再起,仁宗国王让年老多病的光海多次转移流配地,1637年最终将其发配到了万顷苍茫中的孤岛济州。四年后,这位一生多争议的君王在贫病中离开了带给他巨大权势和更其巨大的痛苦的尘世,走完了跌宕起伏的多舛人生。

   
▲ 《光海,成为王的男人》电影海报

大概出于对这位废君悲惨际遇的同情,很多人乃至史家都并不完全认同他是一个暴君,而是对其作出了各种各样的善意解读和演义,为他的命运嗟呀不已。从李秉基主演的电影《光海,成为王的男人》(2012年)以及MBS热播剧《火之女神——井儿》(2013年)里,我们都能清楚地看到这种心理。

但是,谁都不能否认的是,这个晚景凄凉的前国王为了保证自己的王位,在清除各种现实或想象的威胁时,是毫不手软的。由于是庶出,且非长子,在宫廷斗争中最终胜出的光海,熟谙权力斗争的各种手段,而且表里阴阳,玩得挥洒自如。对兄长临海君,他让臣下提出将其流放的动议,但却在百官面前表示不忍。不过,又在同一天就颁发命令,将其匆匆流配乔桐。后日他自己的遭遇其实已经用在了亲兄弟的身上:“臨海在圍墻中, 只有一官婢在側, 穴通飮食。”(《光海君日记》)让自己的亲哥哥,昔日的王子像狗一样从洞里吃饭还不够,不久又暗中指使流配地守将勒死了临海君:“至是守將李廷彪迫以飮毒, 不肯, 遽縊殺之。臨海之死, 人莫能明, 亦不知死之日。”而对这起谋杀手足的案件,处理结果竟然是不了了之,背后真凶不言自明。

更令人发指的是,对年仅八岁的异母兄弟——永昌大君——一个孩子,光海也是毫不手软,先是将这个孩子下狱幽禁,接着下令毒杀,还要在朝堂上假惺惺地说:“恩義雖有輕重, 情法所當參用, 予何忍焉? 封建统治者的虚伪和残忍,在光海君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某些历史学者和作家为满足自己布尔乔亚式的情怀,或者为哗众取宠提出的所谓历史新解,常常既不符合历史的真相,也谈不到任何人文关怀。

   
▲ 《火之女神——井儿》电视剧海报

所幸的是,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济州这个流配之岛,古往今来,迎来送往了无数流放的文人墨客、贵胄显宦,但是为济州人深深怀念和敬仰的永远是那些节义旌德、造福苍生的仁人义士。比起秋史金正喜和设坛供奉的五贤人,光海君这位身份最尊贵的流配者却似乎很不为人所知,他的谪居之地也早已湮没无存了。

帝王们总是不能忘却当年的富贵,不管这种富贵来得如何鲜血淋漓,给百姓带来怎样的疾痛惨怛。南唐后主被幽禁时怀念的是“雕栏玉砌应犹在”,“故国不堪回首明月中”;光海君虽然写不出那样流芳万世的佳句,但梦寐中做的还是“频惊帝子洲”的“客梦”。不过,对于历史,对于人民而言,“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当然,对于历史,对于人民而言,他们不过是“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

王天泉  tianquan29@126.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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